军民反袭扰抓匪特维护边境和平

第五站 老宝安县

历史瞬间

１９５０年４月，宝安县委决定把全县的工作重点转移到以边防反特捕匪为中心上来。不到半年时间，就捕获匪特１６３人，收缴枪支１００６支，有力打击了国民党匪特及境外敌对势力的破坏活动，维护了边境地区的和平安全。

  残匪出没边境风云变幻

  地处东南边陲的宝安县，扼守珠江口东岸，毗邻港澳，与香港接壤的边界东起大鹏湾北岸东端，西至赤湾东面，是全长约１０７公里的莽莽苍苍的山岳、丛林、海岸线。在陈德和、郭胜全、周肇仁等老人饱蘸浓情的回忆和讲述中，深港边界以及宝安县腹地，在解放后的一段时间，烽烟四起，暗流涌动，正是当年宝安军民反袭扰、抓匪特，维持边境安全和平的重要战场。

  在首任宝安县人武部部长陈德和的记忆中：宝安解放后，逃往大铲岛、伶仃岛和香港的国民党残余部队，除了派飞机进行轰炸外，还不断派遣特务和土匪武装潜伏边境一带，或窜入宝安境内疯狂进行骚扰破坏活动。

  树欲静而风不止。地处敌特频密越境活动的风口浪尖，据《宝安边境斗争纪事》一书作者周肇仁老人介绍，１９５０年４月，宝安县委决定把全县的工作重点转移到以边防捕匪为中心上来。不到半年时间，就捕获匪特１６３人，收缴枪支１００６支，有力打击了国民党匪特的骚扰破坏活动，巩固了新生的人民政权，维护了边境地区的和平安全。

  “土匪犯边，都是有史实为证的。”周肇仁老人称，“当时的斗争形势相当复杂。加之港英当局纵容匪特破坏，骚扰边境。宝安解放前夕，从沙头角逃往香港的肖天来等小股武装匪徒，在金钱、武器资助下，不断窜入我方边境劫掠牲畜财物，并袭击我边防岗哨。１９５１年９月至１０月，沙头角至长岭一带，曾连续发生袭击事件７次。１９５２年８月，以何灿为首的敌特潜入梧桐山，与我围剿部队遭遇时，激战中１名战士牺牲，２人受伤。同年１０月初至１１月，土匪潜入宝安县抢劫事件达８宗。对于港英有意窝藏及纵容匪特的行为，宝安县政府曾在报上予以公开揭露。”

  思绪纷飞，往事历历。陈德和老人告诉记者，“深湾一带蚝塘，每当收蚝季节，常遭以肖天来为首的武装土匪、‘反共救国青年团’、逃亡地主恶霸及少数外逃群众偷窃，使我蚝民每年被偷鲜蚝数万斤，损失很大。武装打击偷蚝匪徒成了当务之急。１９５１年９月２３日，十余艘海盗船抢劫西海鲜蚝，被我军围歼，缴获海盗船５艘，活捉土匪１６人。”

  陈老还清楚地记得：我方民兵在周密布置下，武装出海打击偷蚝土匪。１９５８年３月，我民兵在石厦蚝塘击毙匪徒，香港报纸对此事大篇幅报道，影响甚大。据不完全统计，从１９５１年至１９５８年，我民兵共捕获偷蚝土匪３６人，击毙３人，击伤２人，缴获匪船６只。

  鲜血浸染历史不堪回首

  风云激变，形势严峻。蛰伏香港的国民党匪特时常出没刚刚解放的宝安县境，伺机作恶，疯狂反扑。６名征粮队员惨遭杀害的“隔岸事件”，就是一个沉痛的例证。

  烈士鲜血浸染的史实不堪回首。据解放初期的宝安县老公安李新亭、周水君和陈恩祺等人回忆：为支援前线，稳定粮价，巩固新生的人民政权，１９４９年底宝安成立征粮工作队，分布到全县各个乡镇。当时刚刚解放，国民党残匪等反动势力不仅在各个乡镇活动非常猖獗，而且在县城南头也不时制造一些骚乱，设在九街原国民党伪县政府旧址的县人民政府周围，晚上经常有反革命分子鸣放冷枪，抢劫钱物。各个乡镇征粮队的工作都比较艰难，而西乡的隔岸村原来曾有一个国民党的区分部，情况更为复杂。西乡征粮队在隔岸村有个征粮工作组，一共８个人，组长周春发，就他一人配了一支手枪，晚上全组都住在隔岸的一个祠堂里面。

  １９５０年３月，就在宝安县公安局成立后的一天深夜，国民党残匪摸进了隔岸征粮工作组所住的祠堂，把睡熟了的周春发等６人全部捆绑起来（另两名征粮队员外出征粮当天未归），强拉到隔岸村东北边的小水塘边，把他们全部枪杀了。被杀害的６名征粮队员中有两名女孩子，一个１４岁，一个１８岁。

  经过侦破，确定了杀害征粮队员的首犯就是当地的国民党残匪梁洪和陈绍昌。这两人在解放前就作恶多端，民愤极大，国民党撤退台湾后潜伏下来。由于当时深圳河没有封关，杀害６名征粮队员后，２名匪徒逃到香港元朗。专案小组多次缉捕未果。

  １９５０年６月，沙河乡民兵抓获两个持枪抢劫耕牛的国民党残匪，审讯中发现他们可能和隔岸事件有关，马上派人报告了县公安局。经审问，证实这两人正是杀害６名征粮队员的梁洪和陈绍昌。１９５０年１０月，宝安县在南头西门刑场召开公审大会，对梁洪和陈绍昌实行枪决。

  在斗争烽火中百炼成钢

  解放初期，宝安县武装民兵的英雄事迹数不胜数，当年根正苗红、亦农亦兵的他们，打渔种田水陆间，手执刀矛扛起枪，上山下海，参与作战。

  据新中国成立初期的民兵英雄、原宝安县渔农村民兵营长郭胜全介绍：宝安本地的武装民兵，持有耕作证，可自由出入深港，所以协助部队跨境抓特务、斗海匪、反走私都得靠他们。在他的记忆中，“解放初期，我国物资紧缺，特别是汽油、轮胎，经常要从香港用船运进，许多私船老板加入了这支运输队伍，而敌特分子一方面千方百计搞破坏，另一方面还利用这些人刺探情报，甚至通过他们把电台带进来，打冷枪，发信号，劣迹斑斑。因此对所有往来船只进行登记，是当时民兵的一大任务，发现可疑人就抓，毫不手软。”

  宝安县民兵跨境活捉特务、不费一枪一弹生擒５名海匪等传奇战斗故事，更是名满香江两岸。郭胜全就是谱写这一章章英雄传奇的代表之一。如今年届８旬的郭老，当年可是武艺高强，英气逼人，曾带领民兵跳上舢板紧张追逃６个多小时，在风急浪大的海上，最终擒获５名持枪悍匪，成为一名威震南疆的民兵战斗英雄。

  流云无言，江山如画。老宝安独倚东南的独特区位，注定了其一段独特的历史，正是那些无畏的宝安军民，用他们的热血生命无悔奉献，为这段历史作了最好的诠释。

  解密

  深圳解放后，逃往大铲岛、伶仃岛和香港的国民党残余势力经常派遣特务和土匪武装窜入宝安边境进行骚扰破坏活动

  以白石洲为素材拍摄《羊城暗哨》

  本报记者 第五燕燕 谭大跃

  通 讯 员 柯超华

  在麒麟山庄，记者登门采访了正在这里休养的《宝安边境斗争纪事》一书作者周肇仁老人。

  周肇仁是宝安统战、侨务和边防工作的一员老兵。１９９１年，他从原宝安县政协副主席职位离休后，结合过去的亲历亲闻，灯下寻思，一个格子一个格子地“爬”出了《宝安边境斗争纪事》、《宝安战事》等书稿，为宝安党史资料征集和编研提供了重要的相关史料。其中，《宝安边境斗争纪事》以丰富的史料、事件和数据、图片，展现了一幅宝安人民在解放宝安、保卫边境安宁和反走私等斗争中浴血奋战、英勇无畏的壮丽画卷。

  今年７９岁的周老，虽然步履已有些蹒跚，眼睛和耳朵也不大好使了，但是深圳解放后，逃往大铲岛、伶仃岛和香港的国民党残余势力不时派遣特务和土匪武装窜入宝安边境进行骚扰破坏活动的许多事情，他却记忆犹新，清清楚楚。

  １９５０年４月，由于蛰伏香港的国民党匪特越境对宝安的破坏极为严重，因此，县委决定把全县的工作重点转移到以边防捕匪为中心。不到半年，就捕获匪特１６３人，收缴枪支１００６支，有力地打击了国民党匪特的破坏活动，巩固了新生的人民政权，保护了人民生命财产安全。在这类任务中，民兵总是一马当先。

  有段时间，逃往香港打鼓岭一带的肖天来小股武装匪特，经常在收蚝季节来宝安偷蚝，致使蚝民每年要损失几万斤蚝。针对这种情况，宝安民兵主动出海，有力打击了国民党匪特。当时的民兵并不是人人都有枪，大刀、长矛甚至锄头、竹竿也当武器。但是，他们照样接受任务不打折扣，执行任务毫不畏惧。据不完全统计，从１９５１年至１９５８年，宝安民兵捕获偷抢蚝的匪特３６人，击毙３人，击伤２人，缴获匪船６艘。

  周老告诉记者，当时，我国进入社会主义建设时期，国民党特务经常从香港潜入大陆大肆进行破坏活动。时任宝安县委副书记的作家陈残云，当时分管统战工作，搜集了大量素材，随后以白石洲为背景，创作出长篇小说《羊城暗哨》，再后来被拍成了电影，几乎家喻户晓。周老那时与陈残云在工作上有直接联系，也为这部小说提供了不少素材。

  回眸

  峥嵘岁月稠

  本报记者 谭大跃 第五燕燕

  结束采访，记者有一个强烈的感受。那就是，宝安是深圳的缩影，也是深圳的放大；是深圳昨天的记忆，也是深圳今天的延续。

  其实，这种感受从采访一开始就有了。采访的第一天，宝安区委常委、武装部部长李立军，从百忙中抽出时间为我们带路，陪同我们到陈德和老人家，顺便向老首长提前致以“八一”建军节的慰问。当首任宝安县人武部长与现任宝安区武装部长的两双手，紧紧相握的那一刻，半个多世纪前烽火年代、如歌岁月，电影镜头般地展现在了我们面前。

  当年最年轻的宝安民兵，假使活到现在也有７０多岁了。但是，他们中的很多人为了新中国，为了脚下这片热土，或英勇作战，牺牲于战场；或坚贞不屈，就义于刑场；或呕心沥血，积劳成疾。他们用热血和生命，树起了一座不朽丰碑。

  从战争到和平，从社会主义革命到社会主义建设，再到特区改革开放事业，深圳发生了历史性的跨越和巨变。但是，无论是浓缩还是展现，人们都不能忘记历史的足印，更不能忽略肩上的责任。这一刻，我们也真正意识到，本报推出《岁月如歌唱大风》大型系列报道的意义，绝非仅仅是翻翻“老皇历”。

  勿忘历史，珍惜今天。

  在历史的长河中，老宝安有汹涌的波涛，也有壮丽的彩虹。那些可歌可泣的故事，那些令人敬仰的前辈，将激励更多的后来者，在深圳特区新一轮的发展建设中，一路高歌，永不停歇。

  人物

  １

  郭胜全

  特务引爆炸弹当天即被生擒

  本报记者 第五燕燕 谭大跃

  通 讯 员 柯超华

  “那时的民兵大都是来自农村的农民，只要是政治思想好、身体健康，不论年龄和学历都可以自愿成为民兵。民兵中既有小伙子、大姑娘，也有中年人，甚至有年过六旬的，有的一家两代都在一个民兵连，‘父子兵’、‘夫妻兵’比比皆是。有时执勤任务重，女民兵就把小孩放在竹筐里，背在背上巡逻。”

  老宝安县渔农村的民兵营长郭胜全，曾经是新中国成立初期的战斗英雄，向记者说起当年的民兵岁月和他那套远近闻名的刺杀操，威风犹在。

  在当年的全国民兵大比武会上，郭胜全率领民兵表演的刺杀操得到中央领导的肯定，郭胜全一时成为轰动家乡的英雄人物，刺杀操训练也由此在全村甚至整个乡里掀起热潮。

  那时由于枪少，民兵队员多，不可能人手一枪，他只能把刺杀操教给部分基干民兵。后来为调动大家的训练积极性，他又根据刺杀操演练的基本动作，创造出一套锄头操和大刀长矛操，在民兵中推广，渔农村民兵的战斗力一下子就在全乡冒了尖。郭胜全介绍说，那时民兵们白天一边生产、养殖，一边轮流进行刺杀操训练，晚上也不闲着，把训练当成了每天必不可少的家常便饭。

  说起上世纪五六十年代的反敌特经历，郭老的记忆还很清晰，时间、地点、经过以及一些生动的细节，就像电影镜头定格在他脑海里。

  解放初期，我国的物资紧缺，特别是汽油、轮胎，经常要从香港用船运进，许多私船老板就加入了这支运输队伍，而敌特分子一方面千方百计搞破坏，另一方面，还利用这些人刺探军事情报，甚至通过人把电台带进来。郭老说，由于民兵都是当地人，持有耕作证，可以自由出入深港，协助部队跨境抓特务、斗海匪、反走私，都得靠他们。

  记得１９５１年的一天，一条载有百余桶汽油的货船泊靠福田码头时，突然发生爆炸。我方“线人”了解到，是一个潜伏的国民党特务在船上安置了定时炸弹。特务姓王，经常到福田村一带贴反动标语、发反动传单，煽动反攻大陆。情报指明，策动爆炸的特务就藏匿在一个小村。

  当天下午，郭胜全带着两个民兵，一番乔装打扮后直赴村子。“大约在下午３时，特务潜回住所，我们马上悄悄靠近目标。等这个特务发现不妙想跑时，我们３人一起冲上去，我先用胳膊肘把特务的脖子勾住，另两个民兵立即掏出事先准备好的绳索，麻利地将特务捆起来，交给了司法机关。”郭胜全回忆道。

  １９５８年７月的一天，有港商报警称，他们一艘载有几十万元货物的船从香港送货到澳门，途经深圳河口海域时被一帮海匪抢走。郭胜全当即带领５个民兵跳上舢板追，途中拦得一条机帆船继续追击，终于在蛇口海域发现了被劫大帆船。从下午２时追到晚上８时，当时已是风急浪大夜黑。船上５名海匪见势欲往香港海域逃跑。郭胜全他们又拦得一条小渔船迂回包抄，终于逼停被海匪控制的货船。面对前后的枪口，海匪束手就擒。

  未发一枪生擒５海匪的海上传奇很快传开。郭胜全曾２０多次代表宝安民兵在广州、惠阳地区作巡回演讲。１９６０年４月２８日，郭胜全和沙头角民兵连长罗弈光，代表宝安县出席全国民兵代表大会。郭老清楚地记得，“那天，毛主席、朱德等中央军委领导来到台前，笑容满面地为我们授枪，这一天，永远铭刻在我的记忆里。”郭老禁不住泪光闪闪。

  人物

  ２

  陈德和

  上街下乡都佩枪随时抓敌特

  本报记者 王奋强 第五燕燕

  如今９１岁高龄的陈德和，作为第一任宝安县人武部部长，曾带领武装民兵，长年坚守在边境线上，为巩固新生的人民政权，维护边境治安，立下了汗马功劳。

  “因为解放初期形势复杂，敌特活动频繁，随时准备着战斗，因此我上街下乡，都必须佩戴手枪，”陈老回忆说，当年，以宝安县民兵支队为基础建立的县人武部，就设在南头九街，组建土改工作连，下辖３个排，恰好“一百零八将”。驻防流动不固定，配合部队剿匪、肃反、保卫土改成果，打击敌特侵扰破坏。

  陈老谈兴甚浓，“宝安的边防、海岸线长，守边境、反偷渡、打匪特斗争持久艰巨，宝安民兵在人武部的指挥下，刻苦训练，敢打敢拼，涌现了郭胜全、张柏林、蔡木根等一批远近闻名的优秀民兵。特别是郭胜全还代表宝安民兵前往北京，参加了国庆观礼，最让我们荣幸的是，他还受到了毛主席等领导人的亲切接见，被授予了一支半自动步枪和１００发子弹。从北京回到宝安后，郭胜全受到了全县人民英雄般的夹道欢迎。”

  为带出一支“招之即来、来之能战、战之能胜”的基干民兵队伍，陈德和跑遍了山山水水，和大家一起摸滚打爬刻苦训练，日夜巡逻。实行义务兵役制，人武部严格准确地进行人口调查，把好兵员质量关，确保无退兵、无逃兵、无事故的“三无”，赢得了接兵部队的高度赞扬。

  陈老多年来笔耕不辍，先后撰写了《星光集》、《建国后宝安县人民武装》等回忆录、人物传记，继续为挚爱的这片热土奉献余热。

  陈德和（中）和宝安区武装部干部互祝即将到来的“八一”建军节。

  本报记者

  丁庆林 摄

 

当年的郭胜全（左）带领基干民兵进行刺杀操训练。　　（资料图片）

▲ 一股袭扰边境的敌特分子被我宝安民兵抓获。（资料图片）

战士进行负重实弹射击训练，加强戒备，严防匪特。　　（资料图片）

 

周肇仁在向本报记者生动讲述当年边境斗争故事。　　本报记者丁庆林 摄